那时花开!
一天,午后的阳光被云遮挡的若隐若现。我遇到一个从南方来的渔夫,他向我诉说着南方春日里的繁华与浪漫。我漫不经心的点了一支烟,安静的听着他的倾诉。我想,他也许是走了太多的路,他有点孤独,他或许需要一个倾听者。阳光是懒懒的,我就这么靠着土墙什么也不说,这就十分美好。后来他说累了,我递给他一支烟。我和他一起守望着南方,遐想。太阳刚有西斜的意思,他就起身要走。他说,他要追赶时间的脚步,去找一个春天还没有到来的北方。夕阳的余晖,把他的身体与背影一同染成了古铜色。他的背影在慢慢变长,我就是把嘴咧开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是在笑他的自欺欺人,还是笑我自己的麻木不仁。
那个黄昏就像罗列开的慢镜头,缓慢无比。那个叫做时间的孩子,他一脸无辜的望着那暮春之初的繁盛。他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自我满足。而他那一脸的无辜让我看到繁华背后的暗淡。
我在那个黄昏里,找到了我丑陋之外的高贵。我兴高采烈地告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我。可是我并不难过,我找到你告诉你这个不被大多数人认可的秘密。我说我咀嚼到了泥土的芬芳,说着我把一剖土放到我的嘴里开心地咀嚼着。我想春天必然是这般的,它的芬芳从大地的深处生发出来。你却视而不见,你在欣赏桃花。下一秒,你即将忘记土地的支撑与芬芳。
我知道这是一个糟糕的结果,我想流点眼泪去表达我的失望。我就这么安静的呆着,等着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去把那干燥的黄土润湿。可是眼泪一直没流下来,后来我就离开了你。背对着你,我听到远方的火车呼啸而过,我也听到燕子们的争吵,我仿佛听到了那个渔夫在北方的某个乡村侃侃而谈。其实,我特别想转身跑回来告诉你,跟我去北方吧,那里的春天还没有盛开,或许那里正下着雪。当我决定回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山的那边了。我问了一个播种的农夫,我能追到太阳吗?那个农夫说,你要跨过十万大山才能追上那言而无信的太阳。言而无信的太阳,我嘴里小声嘟囔着奔跑着,像是一种咒骂,又或是对自己刚才转身离开的懊恼。是的,我决定了想去跨过那十万大山,去寻找你与阳光。
我以为随着我的奔跑,太阳会慢慢的从西边升起来。可是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奔跑了多久,才发现那个言而无信的太阳已经不见踪影。我在月色里,一路向西,春夜的风有点冷,打到身上刺的骨头有点疼。我也不去管那些,我就在夜色里匆忙的前行。我想,那个渔夫此刻也在去往北方的路上。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多少有点温暖了。
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太阳从东面打破了苍穹的寂寞。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南辕北辙的荒谬,或许我一路向东能更早的遇到阳光和你。阳光打在脸上,潮湿的空气里夹杂了麦苗清脆色的芬芳。我决定了,我既不向西狂奔,也不漫无目的的向东进发。我就在原地等着那阳光和你。我找了一块肥沃的黑土地,席地而坐,背靠着一块土丘,阳光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时而有羊群从我的身边略过,我对它们视而不见。那牧羊的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自卷的旱烟,那味道十分美好。那一刻我想到姥爷自己卷旱烟,那时候我还小他抽烟也正凶。一天下来要抽很多的烟草。
阳光有点炙热,我感觉这个春天结束的似乎太早了。那种炙热的温度似乎在宣告春天已死的悲怆。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脸上抵挡那令人讨厌的阳光。我耳朵里都是鸡鸣狗吠,偶尔夹杂着一些带着泥土味的方言。这里的喧闹让我开始有点不适应,开始还是很喜欢这些牲畜的声音。时间久了未免感觉到一种乏味与空洞。随之一起厌倦的是那泥土的芬芳与我自以为是的高贵。
我低下了头,背着阳光。一路向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北边进发?我确实找不到理由,如果一定要说出缘由,那可能是我想远离太阳,或者去寻找昨天遇到的那个渔夫吧。
我就这么走着,走着走着就汗流浃背了。我也不去管那么多,好像去北方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渔夫,他走的好像并不快。他还是那么的兴奋与兴高采烈。我看到他的时候狼狈极了,满身的泥土还异常的口渴。他看了我没说话,只是递给了我一支他自己卷的旱烟。我点燃了烟,对着那片烧的最旺的火烧云不去说话。沉默了好久,那个渔夫说,怎么你也想跟我去北方?我说,其实也不是我只是想离太阳远点,离她远点。渔夫也没去接我的话,他说,跟我去北方吧,那里正下着雪,那个她和太阳一样言而无信你就不要再煞费苦心了。我有点动容,好想快被他打动了,但是我依旧表现的面无表情。
他拿起了自己的渔具对我说,我要先走一步了。你慢慢地想,我慢慢走,边走边等你。他又一次上路,在夕阳的余晖里。我没有说话,追上他开始奔跑。我开始兴奋了,我超过了他,然后回头告诉他,渔夫你走快点啊,刚才南来的鸟儿告诉我北方的春天刚刚开始。我们加快脚步一定会看到最初最美的春天。渔夫没有说话,开始跟着我奔跑。夕阳又要坠入那十万大山中,而那一切似乎都已经与我不再相干。因为我知道,在那并不遥远的北方春天即将诞生。那时的花开,想必是美丽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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