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黄西的中国式英语 幽默风靡美国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今天一开头,咱们别那么忧国忧民,先轻松一下。这个都是吃嘴上这碗饭的,有中国人能吃到美....
窦文涛:黄西的中国式英语 幽默风靡美国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今天一开头,咱们别那么忧国忧民,先轻松一下。这个都是吃嘴上这碗饭的,有中国人能吃到美...

窦文涛:黄西的中国式英语 幽默风靡美国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今天一开头,咱们别那么忧国忧民,先轻松一下。这个都是吃嘴上这碗饭的,有中国人能吃到美国去,最近我听好些人说,在美国有一个中国小个儿,特别火,叫黄西,中国人,长得像邮递员,在美国啊,他就干什么呢,拿他那个也是不怎么好的英语,但是讲美国的脱口秀,但是讲的好像比美国人还好笑,好多美国堂会都请他去表演,成了美国现在挺有意思。副总统拜登弄一个什么场合,都请他去讲,网上都有流传,我让他们剪一小段,你们可以看看,他的这种中国人英语的幽默。

窦文涛:所以你看,美国什么人都有机会。

梁文道:但是中国人也只有到美国才能开这种玩笑,比如说总统副总统干的是一个人能干的事。

许子东:脱口秀里面开玩笑的一个主要的资源,一个笑话资源就是领导人。

梁文道:对,没错。

许子东:要么就是娱乐明星,有性丑闻,或者球星,领导人,每天那几个脱口秀上来就讲。

窦文涛:性与政治,永远的笑话。

梁文道:你想想看,在我们这儿,我甚至连一个县长、县委书记两个人干的活其实是一个人能干的话,恐怕都不能说。

许子东:但是实际上,中国现在各地的婚礼,他们少不了的段子,都是模仿领导人。

窦文涛:是吗?

梁文道:对。

许子东:主持人上去,就像周立波起家一样,周立波开始,大家都知道他是模仿几个领导人,后来就砍掉了,等他出名了就被砍掉了,而且模仿的段子也是互相模仿的,几代领导人,其实你仔细听,都是拍马屁。

窦文涛:我们是个喜欢聊天的民族

窦文涛:而且实际上我觉得,就你们这个岁数的,许老师,实际上有点政治狂,我就感觉,这个中国人,或者说中国北方人,或者说中国北京人,或者说中老年知识分子,实际最爱聊的就是政治。

梁文道:没错。

窦文涛:周末,吃饭。

梁文道:饭桌上。

窦文涛:闲聊,我认为他不是因为有什么责任感,而是也许这是你们的一种娱乐,一种消遣,聊政治似乎格外让大家觉得是智力游戏,还是个什么,你看每个人都是。

许子东:这就是青春期的时候受的影响,人在青少年受的影响是一辈子都会有的。

梁文道:对。

许子东:所以当你长大在一个环境里面,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所有的一切都渗入到骨髓。

梁文道:而且我发现,透过聊这种事,这种娱乐,还能够表达很多东西,比如说有些人在饭桌上讲政治话题讲得特牛的那种,他是在崭露他认识的人脉之广,消息来源之多,有的人是要崭露自己的历史见识丰富,你说这儿不稀奇,当年刘少奇什么什么,就来了。

窦文涛:没错。

梁文道:所以每个人都在展示自己特殊技能。

许子东:更多的人是更年期内分泌失调。

梁文道:所以我建议。

窦文涛:我们是个聊天的民族,你发现没有,真的像《三国演义》说的,那叫什么呢,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你说他真的多么想改造社会,或者明天想干点什么,他也不准备,但是聊这个事情本身,很有乐趣。

梁文道:所以如果哪一天,要发明一款这个电脑游戏,网游,是针对这群中老年北京为主的知识分子,那个网游必须要叫做中南海风云。

窦文涛:小心,已经有一个老提中南海的人,上了法庭。

梁文道:对,师东兵。

窦文涛:师东兵,那就是,聊天的时候,还不是说一般的,聊天的时候,身后站着两个穿军装的人,说这是中南海的领导担心我的安全。

窦文涛:国人有怀旧情怀 一聊就聊到解放前

许子东:这个聊,它也成为巨大的商业资源,比方说现在那个时候的《闪闪红星》、《小兵张嘎》那些电视,电影现在不断地延长,拍电视剧,基本上就是针对这一群在家里,晚上也不去泡吧,也没地方去,坐在沙发上,重新看阿庆嫂,一遍一遍的这么看,这就是资源,同时他还往下传,你会碰到现在的网友,20来岁,什么都没见过,就佩服毛主席,就说打出了国威、民族精神,你说这个教育哪里来,还不就是沙发上这些人传给他们的,所以说一直影响到今天,所以革命自有后来人。

窦文涛:所以这就是说有一种怀旧情怀,很多人一聊就聊到解放前,一聊就聊到革命前,这种怀旧,可是实际上我觉得我不是很有怀旧情怀的人,好多时候,我为了跟这些老师们聊天,我勉强调动一下,跟他们聊聊。可是实际上我发现,我是属于一代,你看我是属于60后,我是没心没肺的一代,过去的,昨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要不提,我都不记得,你比如说我们有怀旧款的这种人,我们公司大把,他说这个选题,但是我得承认,他要不说,我也就想不到,他一说,我想也的确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就有这么一种调调,什么调调,你比如说今天我给你举个例子,举什么调调,邮递员你还记得吗?现在还有信吗?你可以看看几个照片,我们可以看看,你瞧这就是大山的邮递员。

梁文道:邮递员。

窦文涛:骑着个自行车,这个乡邮递员,为了给山村送封信,你看今天实际上还有邮递员,只不过信的总量大大减少,今天也是,邮递员一样,也是这样送信,但是你再看第三张,这是我们今天要说的一个社会问题了,邮递员,老邮递员们上街表达他们的意见,就说老了谁管他们,奉献了一辈子。

窦文涛:部分弱势群体未享受到经济发展成果

梁文道:你看我给你念一段,每年10月9号,是万国邮政联盟设立的世界邮政日,在我国四川省至少有2000名从事邮政工作数十年的人员,因为没有劳动合同,享受不到劳动保障,将视角对准这些月收入只有100元的邮政行业劳动者。为什么他们成了问题,一个是他逗引起我们这种怀旧的情绪,那个时候盼一封信,像许老师当年乡间知青,女知青给他写封信,那家伙,望眼欲穿。

许子东:女知青还写什么信啊?

窦文涛:直接上吗?

梁文道:你太不了解许老师那段怎么玩的了。

许子东:雪地里撒尿。

梁文道:太有意思了。

窦文涛:我有一次听阿诚老师语言很生动,形容说原来知青在内蒙的时候,我说外边有多么冷,他就说撒尿都不敢出去撒,零下几十度,说拉开一个门缝,说小鸡鸡出去,就往外头撒,然后一撒,你就听见外边,霹雳啪啦,刚一出去就变冰茬子了,冰瘤子了。咱们说正题,说这个邮递员的问题较为复杂,我讲其中一例,他是一个什么事呢,我后来明白,我经常收到一些来信,我就发现在中国,真的是有一些弱势群体,这个改革开放利益他就没享受着,还得排除在外的,比如说一些乡村民办的教师。

梁文道:对。

窦文涛:咱们说过。

梁文道:以前讲代课。

窦文涛:代课教师,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工人,为祖国奉献几十年,到最后发现什么医疗保险、劳保都没落实,这种类似,它就是说本来乡间邮递员,挣这个钱也就是一个月工资,从200到600,最多就是600,现在老了,很多人操劳了一生,但是突然他们发现,劳动关系,劳动保障这些东西没有,为什么会没有呢?你看过去邮政局认为你们还不是邮政局正式的职员,乡邮政员,许老师可能知道,说那个时候乡,乡政府里面有八大员,什么叫农基员、卫生员、广播员,说八大员里,七大员都归到向政府那边去了,乡政府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是乡政府恰恰也觉得,或者政府部门过去一直觉得,你既然是邮递员,那么你是邮政系统的,就是说这是双重管理的,邮政系统。

许子东:条条与块块,都不收。

梁文道:大家都觉得不干我的事。

窦文涛:没错,最后把他们落中间了,最后劳动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们为什么有这个诉求,人家就觉得。

梁文道:这个是很常见的,当然牵涉一个已经消失中的行业,当然在中国很多这种事,比如说我们现在讲代课教师那也是,就是说在中国这么独特的管理体制下来,通常有很多模糊的东西,比如说大家重叠管理的,当它出现好处的时候,比如说像去年大家很熟悉的网游,不同部门抢着认,这归我管,然后没什么好处,还得给钱的时候,它不干我的事,就推了。

窦文涛:许老师对当年乡间邮递员有什么文学想象吗?

许子东:他们当时是挺好的,他们当时是,就像你说,一个是国家,吃政府饭,算城市的,一个是你纯粹种地,一个是很多是从纯粹种地的跑去帮政府的,帮邮局做事,算是比种地的农民要好,农基员一样,民兵大队长,就是混的好的农民才进去,我们现在这个社会,这个是一个缩影,我们现在社会我们讲过,70%的人有房子,可是70%都抱怨房价太高,这个怎么回事,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在我们社会当中,他们当初在这个国家系统里边,是有位子的,可是现在就像你说的,整个社会变化了,他们就没得到好处,其实他们当初算不错,真的太苦的那些人,他们后来就做生意,或者是出去打工,他们一穷二白。

梁文道:单身。

许子东:彻底上去了他们跟政府,跟乡长,跟政府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当时的时候,就我们那个时候,你要是混到乡村小学老师,你也还不错,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那些人,富农的儿子,老在那里被斗的那些,所以事情吊诡就吊诡在这个地方,风水变换,所以这批人,其中混得好的就是很多基层干部,或者以前入过工先队,有很多人,他们现在怨气真的很大,他们没听到集结号,他们觉得这个东西转了,你们上面人都转了,方向转了,他们还在那里忠心耿耿的为原来的体制服务。

梁文道:我觉得这里头,除了说他们风水轮流转,50年河东,50年河西,这个变化适应不了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通常,比如说像以前俄罗斯,苏联变成俄罗斯那个阶段,也有很多这种大规模的转轨,很多原来在国家里面有好处的人,一下子忽然掉到底下去了。

窦文涛:是。

梁文道:大陆教育上的贫富分隔让我触目惊心

梁文道:可是中国现在情况比较特别的地方在哪儿,现在新出来那批人,或者也不是太多,跟俄罗斯也像,新出来那批人,跑出去打工致富发财的人,这整个阶层把今天中国整个生活水平,物价水平都拉上去了,就说他也许二三十年前,一个月几百块,那是多好啊,你想想看,但是今天几百块,叫什么,那时候还没有,几十块,但现在你拿几百块,怎么过日子呢,整个生活水平变化太快了。

窦文涛:但是你看,那天我们跟幼婷还聊到这个问题,就是说任何改变都是涉及到利益分配,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是不是生而平等,我发现那天文道讲香港的情况,也是讲,说很多时候像岁月神偷讲的故事,当年香港的故事,靠奋斗,从一个小商贩,走诡,你最后能变成李嘉诚,这样的故事,现在是神话,因为现在大盘分割已定。我觉得很多时候,你像他们最近聊富二代,官二代,穷二代,也是在讲这个问题,有机会吗?我有一个感觉,我觉得我算是比较侥幸的吧,我觉得大概我在这个年代,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算是乘了时代东风,沾着点时代的便宜,可是我觉得今天二十几岁的人,反正我听他们的父母辈跟我讲,说没有太大机会了,什么卖茶叶蛋的,或者说是卖兰州拉面的,最后个人奋斗,你最后能成为大老板,这种故事也就不要讲了。

梁文道: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比如说像那天我们聊的时候,还提到以前可能大家还同一个学校,有的同学家里比较有钱,或者有的同学比较穷,然后慢慢慢慢,后来怎么变化,这种情况十年前在中国会存在,今天不会,为什么?因为今天逐渐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穷人家孩子在同一间学校呢?你懂我意思吧,根本连上学的地方都不一样了,就你别的国家,或者很多地区,像香港,当然名校很多都是有钱人家,但是香港你还能看到,香港、台湾还能见到同一个学校里面,有人家里面,爸爸是开奔驰的,有人家小孩子是搭地铁来上学的,但在今天的大陆,我觉得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有时候你会发现有钱人家的孩子,根本一开始上的学跟穷人已经隔开了,社会分割了。

窦文涛:那当然,从几岁,4岁的时候去幼儿园,那我觉得对孩子太好了,去的幼儿园,跟个小联合国一样,各种颜色的小孩子都有,那都是比如说外国使节,或者是外籍人士,国际幼儿园,从小就这种英语的环境,小孩子在家里过一个生日,一群外国小孩给他过生日,将来那就准备直接去美国了,这就是说,起点就不一样了。

许子东:社会的飞速发展令老实人吃亏

许子东:很痛苦的要承认这么个事实,社会飞速发展,但是老实人吃亏,你就是所有眼前的东西,数据上统计,你回到你过去生活的地方,你就会看到,就是我刚才讲的这些邮递员,他们其实就是老实人,就是现在的社会。

窦文涛:没错,我也是老实人。

梁文道:就是,就是。

许子东:大的差别就是身份背景定的,中等的穷富是房子买卖定出来的,小的区别是股票公职区分的,基本我们的社会,所以我们的人,不同阶层的人,只有两个地方在一起,一个是最后去殡仪馆,另外一个就是看世博排队,最好的人还不在那里排队,但是大部分的人,你开不到后门,还在那里排队。

窦文涛:但是我跟你说许老师,我觉得其实按照我这个悲观论的说法,我在绝对的意义上,我是相信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就是弱肉强食。

许子东:老实人吃亏是没办法的。

窦文涛:虎狼世界,可是我也觉得,一个社会,如果最后让人家的结果都认识到是这么一个游戏规则,是这么一回事的话,我觉得也很危险,而且就说,太缺乏温暖。你比如就像这个邮递员,乡村教师,你别管当年怎么样,他到了今天,你能让他老弱病残,连个劳保都没有,那这是让他死啊,那么你是不是,咱们不嫉妒你的孩子在联合国幼儿园的,但是你最底下的这种,你要太不厚道了。

许子东:香港的经验就是要让穷人活得下去

许子东:香港的经验就是,你一定要让穷人活得下去,你富人,你再怎么富都可以,刚才那个照片就反讽的就是说,他们示威的地方,后面都是那些现代化的大楼,这个背景是非常明显,所以一个发达国家,你不管他们那些人怎么笨,怎么懒,总之你要让他们有一条基本线,你不能让他们活不下去,深圳一模一样,深圳当初工程兵来挖地的这些兵,现在他们在深圳非常非常边缘化。

梁文道:对。

许子东:就是说你社会发展的这么快,这些当初他们工程兵,几十几十,变成了什么集团,大的房产集团,现在豪宅,可是这些当兵,他们现在留在深圳,他们很苦。

梁文道:他们还有一些那种一开始,深圳跟香港一样,地质是花岗岩,要盖大楼,挖的地基要够深,盖地铁也要挖隧道,钻这个花岗岩,有时候早期的时候,没有什么防护意识,结果搞得每个人都病了,这个现在也是很凄惨。

许子东:这是一个社会发展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窦文涛:就是,我就觉得,而且你逐渐有钱了,你知道嘛,人其实都不多,所以他们现在成了边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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