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上青云》:“对抗世界”这回事,是不关乎性别的
《送我上青云》其实讲了一个挺简单的故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记者罹患卵巢癌,主观上,她希望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一齐平步情爱之云;客观上,她为了筹集手...
《送我上青云》其实讲了一个挺简单的故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记者罹患卵巢癌,主观上,她希望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一齐平步情爱之云;客观上,她为了筹集手术费用不得不去给一个自己瞧不上的暴发户的父亲写自传。
这是一部女性题材的电影,主人公是一个女性,电影从她的原生家庭、职场困境、身体状态、婚恋情况等入手,讲述了发生在她周遭的一系列小插曲。讲故事的视角是女性,就连世界,也是女性眼里的世界。
但好在,这个女性是讨喜的。她拥有着“苏明玉”式的刚强与坚韧,却又比她多了几分柔情和悲悯。
最重要的一点,她很诚实,诚实是很宝贵的品质。作为一个人,先得认出自己的面目,找到自己的道路,拨云见雾,才可能理解生活、理解世界。
关于女主人公诚实之处有二,一是忠实于内心,二是忠实于身体。
她接到写自传的任务后,和同事去找李总签合同。一帮脑满肠肥的大老爷们儿在泡汤,她浑身难受却又不得不镇定自若、佯装无事在门口等待,结果等来的还是奚落。
暴发户李总嘲笑她不过是个“跑业务”的,她义正言辞解释自己的职业,最终怒不可遏,撕毁合同——忠于内心。即使那笔钱是治病的救命钱,但当下她还是无法忍受。她后来发现自己还是想活,决定道歉,这又是一种诚实。
她想和同事四毛发生肉体关系,选择主动出击,忠于身体。尽管她打心底里瞧不上四毛,但在被掉书袋的懦弱人夫拒绝后,她只想找一个人把她送上青云。四毛一开始不愿意,后来以为“葬礼上的粉色西装”事件是报复,于是以“性”为由挟持了她,两人有了一场真正的亲密戏份。
亲密过后,两人竟各自黄粱一梦。四毛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在梦里,他爬上山坡,看到了真正的彩虹。在这自然美景之下,他期待与盛男有一场真正的爱情。而躺在另一侧的盛男,专注于取悦自己的身体,爬上了一个又一个巅峰。两人相拥而眠,却各自做梦。
男人和女人,并不总是相互了解。这是《上青云》超出女性本身的一个探讨。它不只讲女人,还讲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互了解,讲关于人的爱与尊严。
就像廖一梅所说的那样,“人这一生中,遇到性,遇到爱都不稀罕,难得的是遇到了解”。
“送我上青云”本出自《红楼梦》中宝钗之口。一首《柳絮词》,也几乎是她最终成为宝二奶奶后得意洋洋的写照。——“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上青云”是很好的双关,在外部故事里,这是一个即将丧失某一女性功能的人的终极诉求,也是电影里每一个人活着的共同目标。在“平步青云”这一点上,无关乎男人和女人,性别特征被抹杀。
电影里头的每个人,都渴望“上青云”。
四毛希望挣许多许多钱,出人头地,真正站起来,得到别人的尊重;盛男妈妈希望一生都能活得有存在感,可以一直被人重视和疼爱;盛男爸爸希望自己一直有钱,这样年轻的小三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李总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爸爸希望爱欲、生死皆顺其自然;刘光明希望得到真正的尊重,希望为自己挣来尊严、受人敬仰;河边丢棺材的老太太希望来生幸福安乐;宾馆前台希望一夜暴富、改变生活现状……
每个人都在跟这个世界和解,跟自己的欲望和解。其中的拧巴与挣扎,也清晰可见。
李父为了疾病辟谷,最终下山点上一桌大鱼大肉,大快朵颐,还对盛男的母亲动了俗念。
刘光明渴望得到认可,将自己的照片挂在玄关处,这样就可以在换鞋的片刻得到高高在上的岳父李总的尊重。
他想死,却又不成功,只好在岳父父亲的葬礼上,推着轮椅被花环围绕,接受众人的鞠躬,要么是真当自己死了,要么就是小小的幻想自己此刻拥有这德高望重的一生。
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让大家仓皇逃开,四下散去。最终又不得不一个猛子扎进生活里。这帮人还是会相遇。生活里人口众多。
正如李父在电影里所说的,“爱欲本是人的本性追求,我从哪里来,也归往此处”。只是前路太渺茫,希望我们的正直、善良和同理心,能够稍微补救点什么。
“女性困境”是一个容易拿来用,但又不容易完全说明白的东西。它关乎两性,关乎家庭教育,关乎整个社会大环境。这三者间的任何两者,都不该是绝对的对立关系。《上青云》可爱之处在于,维度很广。
不只是女性在对抗这个世界,男性也同样如此,大家各有各的困境,不必相互讨好,如果能有那么一丁点的理解,也算得上是“人类之光”。
而人生这回事呀,哪有什么完美结局,翻过这一页,又将迎来崭新的一页,只要我们没有白白来过就已足够。
至于青云嘛,总是会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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