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风)暖心新作《遇见弗洛伊德的眼泪》
其实有想法让夏天蓝帮助欧楠做心理咨询的人除了楚云飞之外,还有沈旭磊。虽然他被欧楠气得拂袖而去,但对她的担忧仍然促使他采取了非理性可控的行为。
于是沈旭磊就成了因为欧楠而来拜访夏天蓝的第二个人。周日下午,他先站在天蓝别墅的铁门外面给她打了个电话确认是否在家。
"嗯,我没出门。"夏天蓝刚在电话里给了肯定答复,门铃声就随即响起。
夏天蓝像上一回那样站在门口迎接沈旭磊,她瞅了瞅他的双手,揶揄道:"我还以为这次你会带那瓶八十年代最好年份的红酒,好失望。"
上一次,他确实提起过那瓶酒。与此同时,两人也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么多天不联系的根本原因--她的焦虑症。
"你说过那瓶酒应该留着和重要的人一起喝。"他用她的原话回答,
"也许是我没做好准备。"
夏天蓝笑笑:"所以,我们算是冰释前嫌了?"
"我没有生气,这几天忙上庭的案子,暂时没空和你联系。"他的理由无懈可击,你总不能责怪一个认真工作的人,"这不,一得空我就来了。"何况,他接下来的甜言蜜语足以满足你的虚荣心。
她将他请进客厅,沈旭磊却不入座,倒是朝走廊尽头的书房走去。"这间书房,你打算怎么利用?"
夏天蓝不解他的用意,但直觉告诉她沈旭磊今天另有目的。她跟在他后面,悠悠说道:"就用来看书,终于有一个大房间可以藏书,光想想就很激动。"
他回头看了看她,伸手拧开门把打开窗户。阳光透过落地窗进入室内,浮在空中的微尘闪闪发光,两边靠墙而立的书橱满满当当,主人的读书兴趣按照中国古代的分类法覆盖经史子集四部,涉猎范围极广。
"我想象的画面和你不一样,Summer。"沈旭磊指着窗口,"这里有一张长沙发,患者坐在上面向你倾诉心事,阳光普照、微风袭来、树上传来鸟鸣,人们内心的痛苦在这里,因为你而终于有了安放之地。想问你在L.A.的办公室是不是也是这样?"
夏天蓝原本打算重申早上对楚云飞说过的那番话,万万没料到沈旭磊话锋一转,她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此刻的他逆光站立,阳光在他的头发上肆意舞蹈,让人不由想伸出双手去抚摸。沈旭磊描绘的画面,让她的眼中漾起波光,令人怀念。
"云飞找过你?"她轻轻咳嗽平复激动的情绪。
沈旭磊想过楚云飞找夏天蓝帮忙的可能性,经过上次的接触,他就发现楚云飞对欧楠产生了爱慕的心情,不然欧楠昏倒他也不会那么的惊慌失措。
而欧楠的失眠症状非常严重,楚云飞发现后定不会置之不理。不过沈旭磊没有向楚云飞求证,这种情况下,他认为和欧楠撇清关系比较明智。
"嗯?"沈旭磊故作疑惑状,"什么意思?"
她双手抱胸打量了他几眼,并没发现心虚的迹象。"他新招了一名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失眠了十天,心理及生理的状态应该很不乐观,云飞想让我听她说说心事,帮助她解决失眠的困扰。但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夏天蓝苦笑着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心理咨询并不是万能的,她的情况这么严重,应该去看精神科医生了。"
沈旭磊一副吃惊的表情:"失眠十天?God,不可想象。"心下却在盘算着如何说服欧楠去看精神科,那天看她失魂落魄饱受折磨的样子,说不定根本不用花什么力气。此事难处在于,欧楠压根不愿意听他说话。
夏天蓝没说话,脸上隐隐有些不忍,也有些犹豫。沈旭磊记得夏天蓝的职业是Therapist,可以从事咨询性职业但不能开具处方药,职业风险理论上并不大。从她的话语判断,他敏锐地意识到她在美国一定经历过某些事,才导致她对自己的专业产生了质疑。
"Summer,不管你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相信你并且支持你。"沈旭磊走到夏天蓝面前,温柔地抬起手背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他不确定此刻稍显亲密的动作会不会引发她的恐慌,但希望能用这样循序渐进的方式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触碰。
肌肤的抚触带着难以言说的感情,夏天蓝感觉到了。她的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涟漪,轻轻柔柔,和以往大难临头似的恐惧截然不同。
沈旭磊,这个男人莫非真是the one?
夏天蓝索性大着胆子,果断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颈项。"别动,让我靠一下。"说着,她的身体缓慢地贴上他的胸膛,秀发枕在他的肩膀。沈旭
磊只要低下头,就能亲吻她的嘴唇。
但他还是听从天蓝的吩咐一动不动。然而没过几分钟,女性柔软的躯体
就唤醒了本能,令他备受煎熬。"夏天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沈旭磊不得不警告夏天蓝,此刻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更为低沉、暗哑。
夏天蓝微微仰起头,只见沈旭磊双眼微闭,嘴唇紧紧抿着,俨然一副正在同欲望做殊死搏斗的样子。"再进一步,再进一步!"职业本能告诉她此刻正是进行脱敏治疗的好机会,可她不忍心继续折磨他。
夏天蓝还是离开了沈旭磊的怀抱,这时他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沈旭磊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夏天蓝,眼神中有一道野兽般的强烈激光不断向她发射。
"对不起。"夏天蓝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有些尴尬,只好低垂着头,双手背对在身后默默地站着,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令沈旭磊说不出责怪。想想身受焦虑症的折磨,夏天蓝一定更加苦恼。沈旭磊如此这般安慰自己。
"刚才,你有没有……"他比较在意她的反应,倘若会引起强烈的恐慌,他必须认真评估为这个女人花时间和精力值得与否。
夏天蓝对沈旭磊的顾虑了然于心。漫长的岁月里,因为她的焦虑症望而却步的男人不计其数,她早已习惯回答尴尬的问题。"没有,"她摇摇头,红唇绽开一抹微笑,"我觉得下一次,或许能更进一步。"
他屏息等待她的回答,得到的结果完全超出预期。原本沈旭磊设定的底限是轻微的恐慌症状,那样至少还有努力的前景,谁知她竟直接送了个大礼包给他。
旭磊跨前一步:"Next time,嗯?"挑起尾音,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而危险。不等天蓝反应过来,性感薄唇精准攫获她的唇。
夏天蓝瞬时大脑一片空白,唯有触觉正常运转。她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又薄又软,它们正试图叩开她的唇齿,前去探索背后的奇妙世界。
她猛然推开他,后退好几步站定。"沈旭磊,我说的是下一次见面。" 她愠怒不已,心里却是生气大于慌乱。
"为什么非要等到下一次见面,难道不应该趁热打铁吗?"他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再说,想要吻喜欢的人,直接吻上去就行了,何必要等?"
这是沈旭磊第一次明确地告诉夏天蓝,他喜欢她!夏天蓝愣怔了几秒钟,她忽然又喘不过气来了。
到了周末晚上,Zihuatanejo酒吧座无虚席,热闹非凡。夏天蓝走进来的时候,只有吧台前还剩下几个空位。她走过去坐下,向吧台后的Alex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的生意这么兴隆,我倒是挺意外。"
他笑了笑:"原来你一直以为我会关门大吉?"
"你这里一不请乐队,二没有舞池,和大部分人来酒吧找乐子的心理背道而驰。"天蓝仍旧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并不是人人都喜欢文艺复古风。"
"反正,我也不是为'人人'才开的这家酒吧。"Alex像是自言自语,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她听到。
天蓝托着腮帮,笑眯眯地看着他调酒。这时,一个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站到她的身旁。"小姐,有没有荣幸请你喝酒?"他开口问道。
整个吧台就坐着夏天蓝这样一位妙龄美女,对方明显冲她而来。
夏天蓝悠悠地转过头看着这位破坏她看帅哥调酒的不速之客,是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往他的背后看去,酒吧正中心的卡座,有四五个男人,都在较有兴致地盯着他们这边的举动。
"真心话大冒险么?"夏天蓝知道这个盛行于国内酒吧的游戏,再看卡座那群朋友脸上表现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夏天蓝猜想应该是在玩游戏。
男人没料到她的答复既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而是提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他回头望了一眼同伴,紧张地握了握拳。"不,不是,不是游戏。"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他才放松了一点,顺畅地说出下面一番话,
"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觉得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坐在那边一直在看你,所以请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现实往往让人哭笑不得,譬如她这样会因为别人的好感而焦虑的人,却隔三岔五就要面对男人告白的情形。夏天蓝沉下脸,表情严肃地拒绝了他。
年轻人怏怏而回,目睹全程的Alex把酒杯放到天蓝面前。"那个人没说谎,他确实一直在看你。"
"所以呢?"天蓝的语气带有挑衅,态度也变得咄咄逼人,"因为他说了实话,诚意可嘉,我就应该接受他的好意吗?我可没那么廉价!"
她的激烈反应吓了Alex一大跳,他立刻意识到她误解了自己的用意。
"对不起,Summer,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他停了几秒钟,似在思考措辞,"你当然有权拒绝他,但是不是能少许和颜悦色一些?毕竟,有人示好证明你魅力十足,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言者无意,夏天蓝苦笑道:"事实上,对我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她长长叹了口气,决定告诉他真相。"在爱情这件事上,我有焦虑症。"
他哑然失笑:"拜托,面对爱情,人人都会焦虑。"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惜我的不是。"天蓝摇头叹息,郁闷地喝了一大口酒,"刚才那个男人,他让我恐慌了。"
如同她对沈旭磊描述的那样,有些人在刚刚表露好感的阶段就能引起惊恐。由于她的焦虑症并无固定发作条件,导致确定病因的过程困难重重。就连现在认为的病因,也不过是她和周绍伟在多次实验后针对大部分情况所做的推导,准确性有待验证。夏天蓝心里明白,如果找不到真正的病因,心魔终究难除,自己一生都会活在恐慌阴影之下。
Alex默然,他转身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不起,我自罚一杯。"他从天蓝的神情判断她所言不假,虽然她没明说自己为何焦虑,可一个引起内心恐慌的男人的确会被女人严厉地拒绝,他不该轻易评判她。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她:烈焰红唇,一袭身材毕现的紧身裙,一副夜店女王的架势。直到方才,Alex还对夏天蓝存有误解,他喝这杯酒一半也是为了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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